她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地问。
问的是重复的问题。
“什么时候会有电?”
“很快。”孟鹤鸣说。
“楼层这么高,其他房间的玻璃都安全吗?”
“安全。”孟鹤鸣握紧她的手,安抚她,“外面那块玻璃只是不凑巧被花园灯砸中了。”
央仪仍旧不放心地思虑:“泳池边可不止一盏灯。”
她的这句话像给不安的池塘里添了一抹涟漪。
孟鹤鸣没忍住笑了声。
被她捉住。
就算看不清她的脸,孟鹤鸣都能猜到她此刻生动的表情,手掌被她纤细的五指抓出了痕迹。
她问:“你笑什么?你在嘲笑我?”
他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回:“没有。不敢。”
但本身,孟鹤鸣说“不敢”这两个字,就有阴阳怪气的嫌疑。被这场台风困住,已经就够让人恼的了。
她突然大声:“我怎么知道你们榕城的台风这么厉害!”
外面的风不知道又刮倒了什么,乒铃乓啷一阵。隔音玻璃破了,雨水拍打在墙面上的声音显得那么响亮。
央仪松开他的手,一屁股坐在床尾凳上。
“……什么鬼天气。”
男人却难得有心情地起了开玩笑的心思,俯身摸了摸她的头发:“鬼天气也有我在,无论多少个花园灯都砸不到你。”
眼下这点动作早就在她扑过来时变得不那么逾矩了。
央仪没察觉到,没好气地说:“难不成你真能呼风唤雨,胜天半子?”
他似是认真想了想:“我试试。”
试个鬼。
央仪心说。
她赌气道:“再也不来了。”
孟鹤鸣不着痕迹地提醒:“但你的好朋友在榕城。”
“她家是在杭城。”央仪反驳说。
“那好,不来就不来吧。”男人仿佛妥协,静了半晌,“我可以过去找你。”
什么?
去哪?找谁?
简单的几个字,央仪快要听不懂了。
她在黑暗中睁大眼睛:“你凭什么找我?”
须臾,她又补充:“你找我做什么?”
明明视线无法对焦,孟鹤鸣还是看着她,找到眼睛的位置,那个地方最容易出卖人心。
“我答应过伯母上门拜访。”他回答说。
“……”
面前的人陷入了沉默,又一道闪电劈过,室内短暂地亮了起来,足够让他看清她抿紧的唇线。
她面上有几分回避,也有不安。
垂在身侧的手攥住了床尾凳柔软的绒布面料,央仪说:“你不来她也不会说什么的。”